氟化盐产业终于摆脱资源之困

一对矛盾曾经长期困扰两个产业
　　 　　
我国氟化盐工业是在上个世纪50年代初期与铝工业同步建立起来的。长期以来，我国的氟化盐工业均是通过开采萤石生产出氢氟酸，然后制得冰晶石和氟化铝等氟化盐产品。然而，萤石资源是无法再生的自然资源。作为发展原子能工业的重要战略资源，萤石因蕴藏量有限，世界各国都对其备加保护，有的国家甚至大量进口进行储备。2003年开始，国家规定不再发放新的萤石开采许可证，使得萤石资源供应日趋紧张。这样一来，萤石的进一步紧张与氟化盐工业的发展形成了矛盾。
　　
而就在同时，另一个问题也同样在困扰着人们。“十五”期间，我国磷肥产量增加了将近70%，首次超过美国居世界第一位。磷肥生产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副产品氟硅酸也从2000年的10万吨增加到2005年的33万吨，预计“十一五”期间将增加到每年50万吨。然而，长期以来，我国对磷肥副产品氟硅酸的研究开发水平十分低下，不但造成氟资源的大量浪费，而且磷肥副产品中所含的氟对环境的污染问题难以治理。
　　
萤石和氟硅酸之间有没有联系呢？据了解，萤石又称氟石，是工业上氟元素的主要来源。世界萤石储量为6.23亿吨，按含氟50%计算，氟资源量为3.16亿吨；世界磷灰石储量约600亿吨，磷矿石中氟含量约3％，氟资源量约18亿吨；我国磷灰石储量约150亿吨，含氟约4.5亿吨。显而易见，磷矿石中伴生的氟资源远比萤石中的氟资源丰富。而我国的磷矿石主要用于生产磷肥，其中的氟资源被白白浪费掉了。那么，能不能用磷肥生产过程中副产的氟硅酸替代萤石，用于氟化盐生产呢？
　　
许多专家经过研究后发现，这果然是一个十分可行的办法——将磷肥的副产品氟硅酸脱硅后生产氟化盐产品，可以省下无法再生的萤石，用于生产附加值更高的产品。

这一发现鼓舞着氟化盐和磷肥两个产业。1992年，在全国计划工作会议上，原国家计委发布了《氟化盐发展战略》，提出要“控制萤石法氟化盐厂的发展，加强磷肥副产品的开发和研究”。
　　
为此，国家先后投资6个亿从国外引进了6条氟化盐产品生产线，只待解决了氟硅酸替代萤石问题后大干快上。然而，时至今日，在6套引进的装置中，只有两条生产线还在运转，且效果不佳。
　　
曾有业内人士分析，磷肥副产品替代萤石的工艺受到4个因素制约：
　　
一是工艺上的原因。各国的生产工艺都拿到中国来试验，中国成了国外技术的试验场。虽然这些洋技术在当时很先进，但是国内企业没有消化吸收的创新能力，基本上没有将其本土化。
　　
二是设备问题。有的企业即使工艺打通了，却找不到合适的匹配设备。
　　
三是环保意识不够。尽管已经意识到磷肥生产过程中副产的氟硅酸对环境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由于环保意识还不够强，当时国家从上到下都没有提出具体的行动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也就间接造成当时氟化盐工业没能及时改变原料路线。
　　
四是体制原因。这也是一个关键的制约因素。我国氟化盐工业自诞生之日起，大部分生产企业就都是冶金企业的分厂，属于有色金属系统。这些“系统内”企业可以得到原材料等方面的优惠。例如氟化盐生产过程中需用氢氧化铝，其单价是影响氟化铝成本的主要因素。在有色金属系统内部，氢氧化铝实行的是“保护价”，使用价格为740～760元/吨（干基），而供“系统外”化工企业使用的价格则为1550元/吨。这样，“系统外”化工企业若生产氟化盐产品，其成本就会达到2670元/吨，企业利润减少了一半。有个很有代表性的例子是，由于是“系统外”企业，上个世纪90年代，贵溪化肥厂所用的氢氧化铝到厂价实际为1855元/吨，扣除税收，企业生产氟化盐产品非但不能盈利，反而亏损。由于行业性的“保护措施”把竞争力都“打压”在了市场以外，这导致“系统外”想转变生产线路的化工企业望而却步。当时，国内有6家大的磷肥企业都在搞磷肥副产品氟硅酸的利用，但是又都不将其作为主业。
　　
这些制约因素使得国内氟化盐工业直到上世纪80年代还不得不沿用苏联的以萤石为原料的生产路线，成本高、资源消耗量大，属于典型的粗放型产业，在国际市场上始终直不起腰来。

一个理念实现了“条条大路通罗马”
　　 　　
然而，几年后，偏偏就有一家“系统外企业”闯出了一条新型氟化工发展之路，并且做到了全球最大。这家民营企业就是位于河南焦作的多氟多化工股份有限公司。
　　
多氟多公司凭什么能够脱颖而出？
　　
自然是成功地开辟了多种原料路线。

1999年，多氟多公司围绕磷肥副产氟资源的综合利用，成功地开发出氟硅酸钠法制冰晶石联产优质白炭黑生产技术。该技术利用磷肥副产品氟硅酸钠为原料生产高分子比冰晶石，改变了国内几十年来以萤石为原料生产冰晶石的传统工艺，不仅开辟了新的氟资源来源，解决了长期以来困扰并制约我国磷肥工业发展的“三废”污染问题，同时节约了国家战略资源萤石。该技术因此被原国家计委评为“国家高技术产业化示范工程”，并给予800万元的国债资金支持。2005年，该公司依靠这一技术资本，对外承接了一系列氟资源综合利用的设计和开发，实现了公司技术成果对外输出和转化。2006年，该公司的氟资源综合利用项目被列入2007年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国债项目，得到了480万元的国债资金支持。
　　
就这一项技术，在国内外同行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这一项技术实现了多项突破：一是开辟了新的氟资源来源，每年可为国家节约优质萤石3万吨；二是项目达到综合利用效果，从氟化盐工业角度出发，跨行业促进了磷肥企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三是推动了电解铝行业的技术进步；四是实现了我国沉淀法白炭黑生产技术上的新突破，效益显著。
　　

接着，多氟多公司又成功开发出利用铝型材加工副产氟铝酸铵生产氟化盐产品的新技术。氟铝酸铵也是一种让业内头痛的“废物”。自从国内的铝型材行业诞生那天起，其副产的氟铝酸铵就一直被视为一种工业废物被扔掉。但多氟多公司的科技人员通过无数次实验和研究，将这种废弃物转化成了一种高质量的冰晶石产品。此外，多氟多公司先后成功研究开发出了氟硅酸钠法、氟铝酸铵法、黏土盐卤法等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冰晶石生产新工艺，可生产高、中、低分子比等不同化学成分和粉状、砂状、粒状等不同物理形态的9种系列冰晶石产品，确立了中国氟化盐工业在世界无机氟化工领域的技术领先地位。目前该公司拥有多种专利技术和方法生产氟化盐，可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使氟化盐产品吨成本较同行业降低10%左右。
　　
用业内人士的话说，多氟多公司靠“把氟资源盯到底”的理念，打开了别人还没有来得及关注、或者以往不屑于关注的市场之门。

一种精神成就全球最牛氟化盐企业
　　
　　
为什么在别的企业一直难以成功的技改，在多氟多公司就可以屡屡报捷呢？
　　
凡接触过多氟多公司的人，都能强烈地感到，这家企业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爱鼓捣”——不停地搞技术创新。只要一沾创新，这个企业就会有一连串的说法，什么原始创新、集成创新、消化吸收再创新……任何一项成熟技术，到了这家企业，也要接受改造。近年来，多氟多公司先后淘汰了其他企业用惯了的中、低端的干法和湿法氟化铝生产线，成功开发出了无水氟化铝工艺。无水氟化铝产品的出现，促进了电解铝行业的技术进步，也使得铝合金产品向更广、更深、更高领域应用成为可能。多氟多公司的6万吨/年无水氟化铝生产车间只有60个工人，年产值却达到6亿元，人均劳动生产率达到1000万元。
　　
几年来，经过科技人员不断地“鼓捣”，这个企业的主导产品冰晶石、氟化铝已成为国家级新产品，无水氟化铝技术水平世界领先。在公司申请和授权的70余项专利中，多半已实现产业化；国内氟化盐产品现有的4个国家标准中，多氟多公司主持修订了3个，参与修订了1个；公司还研制了冰晶石和氟化铝国家仪器标准样品，填补了国内空白。受中国国家标准化委员会、全国有色金属标准化技术委员会的委托，多氟多公司正在向ISO/TC226（原铝生产用原材料国际标准化委员会）申请将本公司制定的冰晶石、氟化铝标准和标准化分析方法认定为国际标准和方法。
　　
目前，多氟多公司已成为全球最大的氟化盐制造企业。2006年该公司出口创汇达到1308万美元，2007年创汇达到4763万美元。该公司氟化盐产销量全球最大，出口量居全国第一位，产品远销五大洲20多个国家。目前多氟多的氟化盐产品内外销比例已各占到了50％，主要客户为国内外大型电解铝企业。该公司冰晶石产品的国内市场占有率为45％，全球市场占有率为35％。多氟多公司高分子比冰晶石占冰晶石销售额的比重已达到80%，为全球最大的高分子比冰晶石生产企业。
　　
我国氟技术设计方面的资深专家周正淳说：“我们国家的氟化盐设备是从苏联引进的，40年一贯制，没人提出异议，在别的地方也没人敢动。你老李（多氟多公司董事长李世江）胆大，在焦作给改得面目全非。但是，多氟多改成功了，改得很科学。这就是多氟多公司这几年发展比较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