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蔡海华还是永康兄弟控股集团旗下一个专做电锯配件的四五十人小厂的工人。经历了好几个月订单严重不足,工厂将两条生产线停产一条,但又担心突然有了订单一下子招不来工人,因此不愿将人立即裁掉,让两条生产线上的工人挤在一条线上轮流上班。
断断续续被迫休息了累计半个月,蔡海华的工资只拿到五六百块钱,相比以前每月的一千七八,他深感不满——30岁的蔡海华还未结婚,而他江西老家光结婚彩礼办喜事的价钱已涨到五六万元,蔡海华对目前这点连自己都不能养活的工资深感不满。在已经陆续辞职的十多位工友的示范下,他决定先辞职回家,然后再作打算。
蔡海华只是浙江永康失业大军中的一员。今年下半年之后,工厂越来越严重的停产和与之伴随的失业、裁员,让越来越多的打工者被迫重新走上找工作的路。
生产铝合金的浙江永康力士达集团办公室主任朱益新,对劳动力市场供求变化感受非常深刻。
9月份,肩负集团人力资源工作的朱益新去永康人才市场招过一次人。那时,他看到六十多个摊位挤满了前来招聘的单位。仅隔一个月到10月再去,朱益新发现偌大的招聘大厅空空荡荡,包括他的企业在内只有7家企业在招聘。
10月底,朱益新在当地电视台打了简单的招工广告,没想到应者如云。当记者在朱益新办公室采访时,就被不断打来的电话和亲自前来的应征者打断。“想想以前招人的难度,真是恍若隔世啊!”“去年只要你打个电话,用人单位问你人在哪里,马上派车来接你。”正在绍兴柯桥人力资源市场找工作的安徽六安小伙子李誉说。5天前,因为所在的安昌万邦包复纺织公司每月只能上十天二十天的班,收入大幅减少,加之他认为工厂有些化学气味有毒,李誉辞职加入找工作的大军。
在浙江绍兴市,纺织业的危机大量减少了企业用工数量。“上半年招人多的时候,我们这里每天能招上千人,八九月也能招上百人,但现在每天企业只招二三十人。”绍兴县人力资源市场工作人员李早兴说。
企业关门,更将越来越多的工人推到了工厂之外。2008年7月,绍兴县夏履镇金雄集团停产,1200工人被抛出门外。由于当时纺织业形势还没有目前这么恶劣,多数工人都到夏履附近的纺织厂、服装厂、绣花厂等工厂重新就业。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工厂停产或者裁员,工作已经越来越难找。杨正山就是10月初江龙控股倒掉后被抛向社会的纺织工人。在江龙时,杨正山是推布工,这个工种非常累,但只需要力气,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每天工作12小时每月能拿1600元。
但近一个月来,老实肯干的杨正山每天几乎都去绍兴县人力资源市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岗位,或者骑着电动车到工业区挨家查看是否有招工广告,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其间,杨正山凭借自己长期做厨师的手艺,也曾到两个小饭店干过两天,但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干成。
杨正山现在还住在江龙原来提供的宿舍里,每月租金110元。位于绍兴柯北工业区的江龙印染,在厂子附近给员工找了两栋楼做宿舍,江龙倒闭后,这些人都各奔东西。
杨正山原来同一宿舍的四个人,两个回安徽老家,一个在绍兴县滨海工业区重新找到工作搬走了。但将近一个月过去了,杨正山和工友发现,这两幢宿舍楼还是有大概四成的人没有找到工作,整天在外面奔波。
实际上,据称倒闭后才知道有8个公司或者分厂的江龙,可能已将四千多人推向社会,加上金雄、五环、华联三鑫等四大停产企业,被推向社会的工人可能近万。
在苏州吴江盛泽镇,金蝶喷织的安徽六安人叶炎也发现了越来越严重的失业。叶炎最近在给家乡朋友打电话时发现,吴江好几年甚至包括春节都没有回老家一次的一些亲朋好友,最近已经携妇带雏回了老家。 #p#分页标题#e#
小纺织企业裁人也相当普遍。在记者调查走访的绍兴柯北金龙工业园,原先有三十多人的永兴烫金厂只剩下十二三人,法兰德针织工人减了一半,忠福印花厂工人则从高峰时的四五十人降低到二十多人。
当然,也能偶尔看到少量招工广告。在离金龙不远的宝龙工业区忠前针织厂,记者就看到几个江龙的工人前来应聘的。
但也有很多老板,只是想在好招人的时候给自己储备一些劳动力,并不真正缺人。杨正山跟他的工友吴世林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吴世林被迫离开江龙后,曾在振越印染上班。但振越安排吴世林这个熟练印染工人继续当学徒,只给他很低的工资,吴世林4天后离开振越,干脆到更苦更累但收入相对高些的建筑工地上干活。
不容回避的大规模失业出现了。但到底有多少人,并没有准确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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